Chapter12 . 過於虛假的美夢/A Beautiful Dre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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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，
深藍的天幕流動著淡金色的星光，明月為大地塗抹一層朦朧的銀白，寂靜如隔世的永恒，仿佛與硝煙血影的戰爭無緣，靜止的時間美得像個不真實的童話……
——如同夢一般
——過於美麗而近乎殘忍的“美夢”
…………
“見到王的尊榮而不現身行禮嗎？真是好膽量啊，Ruler的偽物——”
酒紅色的眸子凝視著杯中相同色澤的鮮紅液體，金發的王者輕晃高腳杯中的甘醇，周圍一片空曠，嫩草與黑夜交融，搖曳著模糊的暗綠；冰色的河水因月光的反射閃爍著層層耀眼的漣漪……
王者的話音在寂靜中回蕩，彌射出震懾的威嚴氣勢，向漆黑的虛空投以質疑，四周分明空無一人，不知他的此舉究竟出於何意……
然而——
——“萬分抱歉，打擾了您的休閑，王·吉爾伽美什大人…”
虛空中傳來淡然的女聲，語氣不卑不亢，栗發少女踏著窸窣聲如鬼魅般閃現，止步於十米之外，單手置於胸前，岸波白野修長的身軀彎出標準的弧度，對那連回頭看一眼的殊榮也不願給予的傲慢之人表明忠誠。
“月下獨酌雖不失為享受，但此等空寂也與本王所希冀的繁華相違…過來吧，僅限今日赦免汝之無禮！”
王者淡淡一笑，雙瞳中是那俯視萬物的高傲，依舊不曾回頭，只輕輕一招手，決定了岸波白野的行動，毫不質疑是否存在事物敢於違背自己的“命令”——事實也正是如此。
岸波白野稍微松了口氣，緩緩走到金色王者的側後方，並非保持著警惕，而是被那無名的威壓束縛了手腳。
“坐下吧，允許你與餘共飲，以便洗洗你那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的窮酸氣。”
吉爾伽美什笑意漸濃，似乎方才的言語已是他最大的“仁慈”，手掌上方泛起金色的漣漪，精致的酒杯隨即落入手中，
“你有著不錯的品味，小姑娘。”
顯然心情不錯，吉爾伽美什竟親自為白野倒滿暗紅色的酒汁，邊緣滿溢的液滴透著魅惑的幽光。
“是，能得到您的認可是我的榮幸，感謝您的慷慨……”
岸波白野遲疑了半秒，隨即接過酒杯，露出很覆雜的表情。
“不要總是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，你那樣的苦瓜臉在教會裏本王已經看膩了，本王更不需要多餘的阿諛奉承，冗餘的綴語只會讓美酒徒生澀味。”
語氣中多了幾分厭煩，金發王者不再言語，將紅酒一飲而下，又再次填滿。
岸波白野凝視著“青年版”吉爾的側臉，沒有少年時的機敏腹黑，此時的王狂妄自大，與過去的“天真率直”完全相異，只有外貌出奇的相似，否則很難想象兩者會是同一存在。
“真是…很稀奇呢，您會待在這麽——安靜的地方……”
不自覺出了神。岸波白野情不自禁脫口而出。
“呵，對本王的‘喜好’很感興趣嗎？”
紅眸閃過一道異光，吉爾伽美什第一次向岸波的方向瞥了一眼。帶著玩味與戲謔，僅僅一瞬。少女仿佛被冰冷的古蛇纏繞，有一種靈魂被看透的異樣感。
“即使是如此腐爛著奢華而魅惑的世界，也會有這般愜意的風景，作為偶爾閑暇的處所算是勉勉強強合格吧……”
雙眼映射出大地與蒼穹，無論身處何處，孤高傲慢的初始之王始終獨處於王座，審視著世間的愚妄無知、悲歡離合，即使自身如此狂妄自大，白野卻從他望向遠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近乎憐愛的仁慈……
——“王”是深愛著這個“世界”的，無論何時都未曾改變……
岸波白野終於放松般露出淡淡的微笑，溫柔而帶著難以理解的懷念、敬仰、甚至“溺愛”……
然而——
“怎麽還是這毫無情趣的俗物，為什麽沒穿我送的衣服？”
不愧為自高自大的中二王，岸波白野不得不承認某人破壞氣氛的能力也是EX級別的，好不容易營造出的“暧昧”氣氛就這麽毀了，妹的連她還忍著沒吐槽呢，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吉爾大人就直接進入“豬隊友”模式了……
只見吉爾伽美什很嫌棄似的從頭到腳掃視著岸波白野，略略皺了皺眉，
“嘛，比起‘上一套’到是多了些許可取之處，但終究是小孩子的玩意，只能把你那貧瘠的身體襯得更像幼童罷了。”
——時間稍稍倒轉，由於今天“翹課”，紮比子沒有穿穗群原學院，而是換上了從異界來時的唯一家底——“月之背面舊女子高中校服”，制服是經典的“水手裝”，深藍色的外觀，簡約無華的幹凈風，恰好突出青春女生的清純天然之美，只是下身幾乎只在大腿根部的超短裙以及讓人“浮想聯翩”的黑絲長襪在“微妙”的地方引人註目，仿佛極力降低存在感、卻又刻意露出大量白皙的肌膚，給人一種表面清純禁欲、實則變相妖嬈的感覺，足以看出設計者“別致”的心理……
——當然，紮比子是沒有想這麽多的，不過她堅決不會承認自己為了“送禮”、買游戲機等等事情到現在還欠著一屁股債天天啃泡面，窮的只有兩套校服、以至於外出都要做“愛校的好學生”天天穿著校服為學校做負面廣告……
（話說你為什麽見過我的“兩套校服”啊AUO，貌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穿的也是這個吧，之後我只見過“幼年版”沒見過您啊？）
（您不會是天天都偷窺我吧，噗~）
雖然結論明顯錯了，但不得不說紮比子還是一度接近了真相——英勇無比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“看”的——你不知道“我們”有相同的記憶關我什麽事——這樣的……
“站在‘王’的身邊就要有與之相配的著裝，好好感謝本王的仁慈，把你那無可救藥的卑賤審美觀糾正一番吧……”
（不，大王，我沒覺得您的審美觀比我高到哪去…）
吉爾伽美什緩緩擡手，虛空的漩渦再次出現，像是要給白野找一套“合乎王評價標準的衣飾”……
（喲，我怎麽不知道您還有收集女裝的癖好~）
再次看到可比多啦O夢口袋的無時無刻不在秀優越的王財，紮比子十分淡定的在內心吐槽——她才沒有仇富，真的沒有……
——但是——
“不，算了。”
多變的心情始終難以捉摸，吉爾伽美什似乎想到了什麽，露出淡然的微笑，湧動的金色漩渦隨著消失。
“這麽貧酸的服裝和你無時無刻不散發的‘哈桑’氣質正是合適，反正是難得的閑暇時光，你那小醜一樣的打扮就當是對本王的取悅吧~”
“盡管繼續努力吧，本王赦免你的不敬。”
（不，中二王殿下，為什麽我覺得您只是看到這麽露大腿的衣服感到很滿意而已…）
（話說您都這麽“愉悅”了不打算賞小的點什麽嗎……）
紮比子以異樣的目光註視著閃閃發光的金皮卡，心中滿是得到“獎賞”把它賣了能換多少錢的小算盤——當然出於生命安全問題……她一定會把它賣到海外AUO找不到的地方滴~
…………
（誒？怎麽突然這麽安靜…）
突然的寂靜讓紮比子的小心臟又嚇得漏跳了一拍，不知AUO又是哪根弦不對，岸波白野迅速低頭、做出謙卑的樣子，懇求大人“從輕發落”——雖然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……
“怎麽，自己獻給本王的禮物，自己卻不願品嘗嗎，岸波白野？”
吉爾伽美什看著白野手中依舊滿著的酒杯，略略皺眉。
（耶~AUO大人叫我的名字了，好高興啊~……什麽的才怪！）
（大王您就這麽轉移話題了？真的不打算賞小的點東西麽（淚）……）
想到由自己那作弊般的“聖杯戰爭記錄功能”而得知四戰的AUO曾因看Saber“順眼”不僅免去了她打碎珍貴酒杯的罪過、甚至還許諾其“表現的好”就把聖杯也送給她……岸波白野表示自己混的真是太差了，只比時臣好那麽一丁丁點而已……
（要不要下次見到“吉爾”朝他要一套Saber或恩奇都cosplay服呢……）
紮比子非常沒節操的想到……
——不對，好像還忘了什麽事，
酒杯不經意間晃動，暗紅的液體為指尖帶來一絲冰涼，紮比子低頭看了看那高檔酒杯，心想不知能賣多少錢…不對，心裏記起AUO讓她喝酒來著……
——嗯，喝酒，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……
——大王我才高中生未成年呢您看能不能免了……
（…才怪，古烏魯克像你這麽大的都養著四五個孩子了，喝酒算什麽。）
——那個這麽貴重的東西小的不敢接受，您留著自己享用吧……
（妹的，你在作死嗎？？敢嫌棄王的“饋贈”。）
——其實我覺得Saber更是合適與您對飲的王者我去把她給您找來……
（呵呵，你確定你的武力值夠？）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——（CA，不就是喝酒嗎老娘拼了！）
想起昨晚吉爾同學普及的紅酒知識裏說其成分80%以上都是葡萄汁，岸波白野自暴自棄的一口氣將整杯酒飲下，絲毫沒有享受的意思，簡直是苦刑……
（呵呵，這算什麽，果汁嗎，果汁而已……）
酒品極差的岸波同學用扭曲的笑容“淡然”的看著吉爾伽美什，那“熾熱”的目光簡直想把對方一口吞下……
“呵，看你那一口氣全喝下去的白癡樣，你不是在品酒，只是水牛狂飲罷了…真是浪費這麽好的美酒……”
嘴上這麽說著，嘴角和眼神的笑意卻毫無掩飾的暴露了英雄王顯而易見的“惡趣味”，似乎知道岸波白野的酒力極差，此時他只有“看好戲”的滿心“愉悅”。
“……”
“哈哈，是呢，‘真是浪費’……還是老樣子的劣根性啊，因為在現世呆久了只剩下僅存的惡習被保留下來了嗎？”
面頰升起可疑的紅暈，眼神也逐漸迷離起來，岸波白野以暧昧的姿態看著面前越發模糊的金色人影，似乎想要確認些什麽，挪過身子直視那意味不明的暗紅色雙瞳，單手揪住他的衣襟，以柔媚卻近乎奢靡放縱的瘋狂妄圖接近孤高的王者，
“吉爾不管什麽時候都這麽悠閑呢——”
哭泣似的微笑浸染漆黑色的深沈，仿佛不甘心般嘶啞著吶喊，聲音卻輕柔的等同於虛無，以近乎戀人的方式覆上雙臂環抱堅實的胸膛，耳邊傳來細微的輕聲喃語——
“吶——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改掉你慢心的毛病啊？偶爾也看看周圍吧——就因為一直都是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，你最重要的東西才沒有一樣能留在身邊啊……”
魔女的詛咒般令人生厭，自覺的隔斷莫名升高的體溫，離開單方面被擁抱的肢體，岸波白野以深邃的微笑漠視著火色的蛇瞳。如同被命運包裹著的異樣壓抑感，少女嘲諷的笑容格外惹人不快，然而，對那些近乎不要命的話語，金色的王者一言未發，僅以覆雜的目光審視面前的虛影，似乎反而期待著她下一步出格的舉動……
——確實是“出乎英雄王的意料”。
——岸波白野猛撲到英雄王的臂懷，沈默著玩起人偶的游戲，緊閉的雙瞳睫毛微微顫動，均勻的呼吸顯出如同置身於完全信賴之人身下的安詳甜蜜，沒有一絲防備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————這、這是…
——睡著了？
就連看遍萬物的英雄王也對目前的狀況錯愕了半天，好一會後才回過神來，隨即便用另一只手扶住前額，非常“愉悅”一般狂笑起來——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…”
“你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啊——‘岸波白野’”
動作輕柔的將臂彎中的少女扶起，吉爾伽美什坐起身，將熟睡的嬌人置於懷中，以近乎對待戀人的溫柔輕撫白野的面龐，對那少女已經發育成熟、惹人侵犯的嬌柔軀體卻僅僅一掃而過，沒有進一步接觸。
眼神中帶著絲縷毫不符合身份的溫柔，如同對待一件值得收入寶庫的珍奇器物，比起這些卻又隱約多了些什麽……吉爾伽美什靜靜看著懷中的少女，許久後再次開口，雙唇輕觸對方的耳垂，用甜蜜奢靡的音調侵蝕著她的神經……
“‘Mooncell’是什麽？”
——沒有回答，少女依舊沈沈的熟睡，紅唇微啟，鮮紅的美味等待著來者采摘……
——當然，對於見過無數嬌柔美貌之軀的遠古王者在乎的不是這些。
“Sentinel、SG、Alter Ego、SE.RA.PH……”
連續在少女耳邊羅列多個自己並不熟悉卻經常突然想起的詞匯，吉爾伽美什的眼神越發覆雜——似乎從這個“奇怪”的少女出現在自己面前，自己就有“什麽”在逐漸改變……或者說，曾經忘記的東西，在慢慢想起？
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“奇特”想法讓他自己為之一震——呵，怎麽可能呢，記憶全部保存在英靈王座，即使曾與懷中的少女“有過什麽”也不過是一次戰爭的餘興罷了，凡夫俗子怎可能對自己產生如此大的影響，更何況她既不是什麽絕世美人，也不是自己最欣賞、喜歡的類型……
——而且，服裝品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差……
——“一如既往”？
“算了。”
頭腦中總會蹦出零星莫名其妙的片段，岸波白野對剛才的那些詞匯毫無反應，令高傲的王者略略皺眉。
——真是個笨蛋，這個花癡女！
…………
！！
腦海中再次出現與自己“不符”的想法，吉爾伽美什反而靈機一動，嘴角微微上揚，再次恢覆到先前“惡劣”的笑容。
“餵，女人，‘吉爾伽美什’是……什麽？”
如同貪婪的惡魔在耳畔低語，惡趣味的王甚至故意用舌尖觸了觸少女的耳廓，只見對方微微一顫，原本就較熱的軀體逐漸散發出灼人的溫度，臉上的紅暈也越發濃厚——似乎是碰到了少女的敏感部位，諸王特有的淫靡笑意暗示著其內心的愉快。
“王……”
懷中的少女終於有所動容，雙唇喃喃吐出一個單字——無需多餘的綴飾，恢弘動魄的一字足以代表一切，承受並背負一切的王者、守護萬物而下達裁決的唯一存在，她理解自己的本質，自己也必然是她極其重要的存在……
——月光反射著斑斕的珠光，刺眼的閃爍之物吸引了目光的註意，少女的眼角滲出淡淡晶瑩的淚滴，搖曳著蒼銀色的星輝，融化在暗色的天幕，
左手側的三道鮮紅如張合的血盆大口般譏諷，在黑暗中閃爍著妖冶的紅光，神明在彼方嘲笑著現世的愚蠢，以比王者更傲慢的姿態俯視萬象……
…………
（很痛…）
——血紅色的雷電從腦中穿過
——斬斷金色的交織著的神經
——“噝噝”惱人的聲音令人無比煩躁
——如同小醜般揮舞雙拳卻看不到敵人的所在
——妄圖恢覆的記憶被埋葬於黑暗只是必然
…………
疼痛突然停止了——
王的心情極其不好，
——理由是……
——是什麽？
似乎忘記了什麽，但終究是無關痛癢的“小事”，吉爾伽美什以極為寬宏的度量放棄追究瑣事，看了看臂彎中的少女，再次恢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——說起來自己是在戲弄眼前的少女吧，什麽時候把她弄哭了？
——真是柔軟的女人，不過，這份剛強與脆弱的矛盾也不失“可愛”吧…
舔舐凈少女眼角的淚痕，王再次笑了，
——苦澀而帶著甘醇，很美味……
——“她”是值得“憐愛”的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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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藍的天幕流動著淡金色的星光，明月為大地塗抹一層朦朧的銀白，寂靜如隔世的永恒，仿佛與硝煙血影的戰爭無緣，靜止的時間美得像個不真實的童話……
——如同夢一般
——過於美麗而近乎殘忍的“美夢”
…………
“見到王的尊榮而不現身行禮嗎？真是好膽量啊，Ruler的偽物——”
酒紅色的眸子凝視著杯中相同色澤的鮮紅液體，金發的王者輕晃高腳杯中的甘醇，周圍一片空曠，嫩草與黑夜交融，搖曳著模糊的暗綠；冰色的河水因月光的反射閃爍著層層耀眼的漣漪……
王者的話音在寂靜中回蕩，彌射出震懾的威嚴氣勢，向漆黑的虛空投以質疑，四周分明空無一人，不知他的此舉究竟出於何意……
然而——
——“萬分抱歉，打擾了您的休閑，王·吉爾伽美什大人…”
虛空中傳來淡然的女聲，語氣不卑不亢，栗發少女踏著窸窣聲如鬼魅般閃現，止步於十米之外，單手置於胸前，岸波白野修長的身軀彎出標準的弧度，對那連回頭看一眼的殊榮也不願給予的傲慢之人表明忠誠。
“月下獨酌雖不失為享受，但此等空寂也與本王所希冀的繁華相違…過來吧，僅限今日赦免汝之無禮！”
王者淡淡一笑，雙瞳中是那俯視萬物的高傲，依舊不曾回頭，只輕輕一招手，決定了岸波白野的行動，毫不質疑是否存在事物敢於違背自己的“命令”——事實也正是如此。
岸波白野稍微松了口氣，緩緩走到金色王者的側後方，並非保持著警惕，而是被那無名的威壓束縛了手腳。
“坐下吧，允許你與餘共飲，以便洗洗你那無時無刻不散發著的窮酸氣。”
吉爾伽美什笑意漸濃，似乎方才的言語已是他最大的“仁慈”，手掌上方泛起金色的漣漪，精致的酒杯隨即落入手中，
“你有著不錯的品味，小姑娘。”
顯然心情不錯，吉爾伽美什竟親自為白野倒滿暗紅色的酒汁，邊緣滿溢的液滴透著魅惑的幽光。
“是，能得到您的認可是我的榮幸，感謝您的慷慨……”
岸波白野遲疑了半秒，隨即接過酒杯，露出很覆雜的表情。
“不要總是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，你那樣的苦瓜臉在教會裏本王已經看膩了，本王更不需要多餘的阿諛奉承，冗餘的綴語只會讓美酒徒生澀味。”
語氣中多了幾分厭煩，金發王者不再言語，將紅酒一飲而下，又再次填滿。
岸波白野凝視著“青年版”吉爾的側臉，沒有少年時的機敏腹黑，此時的王狂妄自大，與過去的“天真率直”完全相異，只有外貌出奇的相似，否則很難想象兩者會是同一存在。
“真是…很稀奇呢，您會待在這麽——安靜的地方……”
不自覺出了神。岸波白野情不自禁脫口而出。
“呵，對本王的‘喜好’很感興趣嗎？”
紅眸閃過一道異光，吉爾伽美什第一次向岸波的方向瞥了一眼。帶著玩味與戲謔，僅僅一瞬。少女仿佛被冰冷的古蛇纏繞，有一種靈魂被看透的異樣感。
“即使是如此腐爛著奢華而魅惑的世界，也會有這般愜意的風景，作為偶爾閑暇的處所算是勉勉強強合格吧……”
雙眼映射出大地與蒼穹，無論身處何處，孤高傲慢的初始之王始終獨處於王座，審視著世間的愚妄無知、悲歡離合，即使自身如此狂妄自大，白野卻從他望向遠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近乎憐愛的仁慈……
——“王”是深愛著這個“世界”的，無論何時都未曾改變……
岸波白野終於放松般露出淡淡的微笑，溫柔而帶著難以理解的懷念、敬仰、甚至“溺愛”……
然而——
“怎麽還是這毫無情趣的俗物，為什麽沒穿我送的衣服？”
不愧為自高自大的中二王，岸波白野不得不承認某人破壞氣氛的能力也是EX級別的，好不容易營造出的“暧昧”氣氛就這麽毀了，妹的連她還忍著沒吐槽呢，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吉爾大人就直接進入“豬隊友”模式了……
只見吉爾伽美什很嫌棄似的從頭到腳掃視著岸波白野，略略皺了皺眉，
“嘛，比起‘上一套’到是多了些許可取之處，但終究是小孩子的玩意，只能把你那貧瘠的身體襯得更像幼童罷了。”
——時間稍稍倒轉，由於今天“翹課”，紮比子沒有穿穗群原學院，而是換上了從異界來時的唯一家底——“月之背面舊女子高中校服”，制服是經典的“水手裝”，深藍色的外觀，簡約無華的幹凈風，恰好突出青春女生的清純天然之美，只是下身幾乎只在大腿根部的超短裙以及讓人“浮想聯翩”的黑絲長襪在“微妙”的地方引人註目，仿佛極力降低存在感、卻又刻意露出大量白皙的肌膚，給人一種表面清純禁欲、實則變相妖嬈的感覺，足以看出設計者“別致”的心理……
——當然，紮比子是沒有想這麽多的，不過她堅決不會承認自己為了“送禮”、買游戲機等等事情到現在還欠著一屁股債天天啃泡面，窮的只有兩套校服、以至於外出都要做“愛校的好學生”天天穿著校服為學校做負面廣告……
（話說你為什麽見過我的“兩套校服”啊AUO，貌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穿的也是這個吧，之後我只見過“幼年版”沒見過您啊？）
（您不會是天天都偷窺我吧，噗~）
雖然結論明顯錯了，但不得不說紮比子還是一度接近了真相——英勇無比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“看”的——你不知道“我們”有相同的記憶關我什麽事——這樣的……
“站在‘王’的身邊就要有與之相配的著裝，好好感謝本王的仁慈，把你那無可救藥的卑賤審美觀糾正一番吧……”
（不，大王，我沒覺得您的審美觀比我高到哪去…）
吉爾伽美什緩緩擡手，虛空的漩渦再次出現，像是要給白野找一套“合乎王評價標準的衣飾”……
（喲，我怎麽不知道您還有收集女裝的癖好~）
再次看到可比多啦O夢口袋的無時無刻不在秀優越的王財，紮比子十分淡定的在內心吐槽——她才沒有仇富，真的沒有……
——但是——
“不，算了。”
多變的心情始終難以捉摸，吉爾伽美什似乎想到了什麽，露出淡然的微笑，湧動的金色漩渦隨著消失。
“這麽貧酸的服裝和你無時無刻不散發的‘哈桑’氣質正是合適，反正是難得的閑暇時光，你那小醜一樣的打扮就當是對本王的取悅吧~”
“盡管繼續努力吧，本王赦免你的不敬。”
（不，中二王殿下，為什麽我覺得您只是看到這麽露大腿的衣服感到很滿意而已…）
（話說您都這麽“愉悅”了不打算賞小的點什麽嗎……）
紮比子以異樣的目光註視著閃閃發光的金皮卡，心中滿是得到“獎賞”把它賣了能換多少錢的小算盤——當然出於生命安全問題……她一定會把它賣到海外AUO找不到的地方滴~
…………
（誒？怎麽突然這麽安靜…）
突然的寂靜讓紮比子的小心臟又嚇得漏跳了一拍，不知AUO又是哪根弦不對，岸波白野迅速低頭、做出謙卑的樣子，懇求大人“從輕發落”——雖然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……
“怎麽，自己獻給本王的禮物，自己卻不願品嘗嗎，岸波白野？”
吉爾伽美什看著白野手中依舊滿著的酒杯，略略皺眉。
（耶~AUO大人叫我的名字了，好高興啊~……什麽的才怪！）
（大王您就這麽轉移話題了？真的不打算賞小的點東西麽（淚）……）
想到由自己那作弊般的“聖杯戰爭記錄功能”而得知四戰的AUO曾因看Saber“順眼”不僅免去了她打碎珍貴酒杯的罪過、甚至還許諾其“表現的好”就把聖杯也送給她……岸波白野表示自己混的真是太差了，只比時臣好那麽一丁丁點而已……
（要不要下次見到“吉爾”朝他要一套Saber或恩奇都cosplay服呢……）
紮比子非常沒節操的想到……
——不對，好像還忘了什麽事，
酒杯不經意間晃動，暗紅的液體為指尖帶來一絲冰涼，紮比子低頭看了看那高檔酒杯，心想不知能賣多少錢…不對，心裏記起AUO讓她喝酒來著……
——嗯，喝酒，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……
——大王我才高中生未成年呢您看能不能免了……
（…才怪，古烏魯克像你這麽大的都養著四五個孩子了，喝酒算什麽。）
——那個這麽貴重的東西小的不敢接受，您留著自己享用吧……
（妹的，你在作死嗎？？敢嫌棄王的“饋贈”。）
——其實我覺得Saber更是合適與您對飲的王者我去把她給您找來……
（呵呵，你確定你的武力值夠？）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
——（CA，不就是喝酒嗎老娘拼了！）
想起昨晚吉爾同學普及的紅酒知識裏說其成分80%以上都是葡萄汁，岸波白野自暴自棄的一口氣將整杯酒飲下，絲毫沒有享受的意思，簡直是苦刑……
（呵呵，這算什麽，果汁嗎，果汁而已……）
酒品極差的岸波同學用扭曲的笑容“淡然”的看著吉爾伽美什，那“熾熱”的目光簡直想把對方一口吞下……
“呵，看你那一口氣全喝下去的白癡樣，你不是在品酒，只是水牛狂飲罷了…真是浪費這麽好的美酒……”
嘴上這麽說著，嘴角和眼神的笑意卻毫無掩飾的暴露了英雄王顯而易見的“惡趣味”，似乎知道岸波白野的酒力極差，此時他只有“看好戲”的滿心“愉悅”。
“……”
“哈哈，是呢，‘真是浪費’……還是老樣子的劣根性啊，因為在現世呆久了只剩下僅存的惡習被保留下來了嗎？”
面頰升起可疑的紅暈，眼神也逐漸迷離起來，岸波白野以暧昧的姿態看著面前越發模糊的金色人影，似乎想要確認些什麽，挪過身子直視那意味不明的暗紅色雙瞳，單手揪住他的衣襟，以柔媚卻近乎奢靡放縱的瘋狂妄圖接近孤高的王者，
“吉爾不管什麽時候都這麽悠閑呢——”
哭泣似的微笑浸染漆黑色的深沈，仿佛不甘心般嘶啞著吶喊，聲音卻輕柔的等同於虛無，以近乎戀人的方式覆上雙臂環抱堅實的胸膛，耳邊傳來細微的輕聲喃語——
“吶——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改掉你慢心的毛病啊？偶爾也看看周圍吧——就因為一直都是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，你最重要的東西才沒有一樣能留在身邊啊……”
魔女的詛咒般令人生厭，自覺的隔斷莫名升高的體溫，離開單方面被擁抱的肢體，岸波白野以深邃的微笑漠視著火色的蛇瞳。如同被命運包裹著的異樣壓抑感，少女嘲諷的笑容格外惹人不快，然而，對那些近乎不要命的話語，金色的王者一言未發，僅以覆雜的目光審視面前的虛影，似乎反而期待著她下一步出格的舉動……
——確實是“出乎英雄王的意料”。
——岸波白野猛撲到英雄王的臂懷，沈默著玩起人偶的游戲，緊閉的雙瞳睫毛微微顫動，均勻的呼吸顯出如同置身於完全信賴之人身下的安詳甜蜜，沒有一絲防備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————這、這是…
——睡著了？
就連看遍萬物的英雄王也對目前的狀況錯愕了半天，好一會後才回過神來，隨即便用另一只手扶住前額，非常“愉悅”一般狂笑起來——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…”
“你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啊——‘岸波白野’”
動作輕柔的將臂彎中的少女扶起，吉爾伽美什坐起身，將熟睡的嬌人置於懷中，以近乎對待戀人的溫柔輕撫白野的面龐，對那少女已經發育成熟、惹人侵犯的嬌柔軀體卻僅僅一掃而過，沒有進一步接觸。
眼神中帶著絲縷毫不符合身份的溫柔，如同對待一件值得收入寶庫的珍奇器物，比起這些卻又隱約多了些什麽……吉爾伽美什靜靜看著懷中的少女，許久後再次開口，雙唇輕觸對方的耳垂，用甜蜜奢靡的音調侵蝕著她的神經……
“‘Mooncell’是什麽？”
——沒有回答，少女依舊沈沈的熟睡，紅唇微啟，鮮紅的美味等待著來者采摘……
——當然，對於見過無數嬌柔美貌之軀的遠古王者在乎的不是這些。
“Sentinel、SG、Alter Ego、SE.RA.PH……”
連續在少女耳邊羅列多個自己並不熟悉卻經常突然想起的詞匯，吉爾伽美什的眼神越發覆雜——似乎從這個“奇怪”的少女出現在自己面前，自己就有“什麽”在逐漸改變……或者說，曾經忘記的東西，在慢慢想起？
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“奇特”想法讓他自己為之一震——呵，怎麽可能呢，記憶全部保存在英靈王座，即使曾與懷中的少女“有過什麽”也不過是一次戰爭的餘興罷了，凡夫俗子怎可能對自己產生如此大的影響，更何況她既不是什麽絕世美人，也不是自己最欣賞、喜歡的類型……
——而且，服裝品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差……
——“一如既往”？
“算了。”
頭腦中總會蹦出零星莫名其妙的片段，岸波白野對剛才的那些詞匯毫無反應，令高傲的王者略略皺眉。
——真是個笨蛋，這個花癡女！
…………
！！
腦海中再次出現與自己“不符”的想法，吉爾伽美什反而靈機一動，嘴角微微上揚，再次恢覆到先前“惡劣”的笑容。
“餵，女人，‘吉爾伽美什’是……什麽？”
如同貪婪的惡魔在耳畔低語，惡趣味的王甚至故意用舌尖觸了觸少女的耳廓，只見對方微微一顫，原本就較熱的軀體逐漸散發出灼人的溫度，臉上的紅暈也越發濃厚——似乎是碰到了少女的敏感部位，諸王特有的淫靡笑意暗示著其內心的愉快。
“王……”
懷中的少女終於有所動容，雙唇喃喃吐出一個單字——無需多餘的綴飾，恢弘動魄的一字足以代表一切，承受並背負一切的王者、守護萬物而下達裁決的唯一存在，她理解自己的本質，自己也必然是她極其重要的存在……
——月光反射著斑斕的珠光，刺眼的閃爍之物吸引了目光的註意，少女的眼角滲出淡淡晶瑩的淚滴，搖曳著蒼銀色的星輝，融化在暗色的天幕，
左手側的三道鮮紅如張合的血盆大口般譏諷，在黑暗中閃爍著妖冶的紅光，神明在彼方嘲笑著現世的愚蠢，以比王者更傲慢的姿態俯視萬象……
…………
（很痛…）
——血紅色的雷電從腦中穿過
——斬斷金色的交織著的神經
——“噝噝”惱人的聲音令人無比煩躁
——如同小醜般揮舞雙拳卻看不到敵人的所在
——妄圖恢覆的記憶被埋葬於黑暗只是必然
…………
疼痛突然停止了——
王的心情極其不好，
——理由是……
——是什麽？
似乎忘記了什麽，但終究是無關痛癢的“小事”，吉爾伽美什以極為寬宏的度量放棄追究瑣事，看了看臂彎中的少女，再次恢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。
——說起來自己是在戲弄眼前的少女吧，什麽時候把她弄哭了？
——真是柔軟的女人，不過，這份剛強與脆弱的矛盾也不失“可愛”吧…
舔舐凈少女眼角的淚痕，王再次笑了，
——苦澀而帶著甘醇，很美味……
——“她”是值得“憐愛”的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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